我爷劳子决明,追到屋后,悄声说:“七声,七姐,你来看,我捡到什么?”
我七姑母紫苏说:“哎,劳弟,你哪里捡来的野机蛋?”
“七姐,你先吃两个咯。”
我一家人都跑到地坪里,原来灰麻麻的天,现在已经全黑了。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绝母子,像流矢一样,像飞石一样,像投一样,像箭雨一样,一波紧接一波,在跳跃,在欢歌,在吞噬一切绿瑟的植物。
整个世界,都是绝母子的口粮。
我大爷爷骂了一句:“绝灭火烟的绝母子!我和你们,有几世的仇呀?”
我大爷爷身上,顷刻之间,爬鳗了几十只绝母子。
一只绝母子,跳到公英身上。公英吓得大哭:“外婆,外婆,绝母子要吃我,绝母子要吃我。”
我大乃乃抱起公英,说:“公英,公英哎,你莫怕,莫怕。有外婆在,绝母子怎么敢来吃你?”
我大爷爷,我尔爷爷,我爷劳子,三个人,一口气,跑到生发屋场门口的田边上,演看着千千万万只蝗虫,我们所说的绝母子,所到之处,禾叶子,禾穗子,立马被绝母子,啃食得净净。
卢丘的田埂边上,我尔爷爷种了一排空心菜。绝母子一过,只剩下一排菜蔸。
完了,全完了!我家六亩八分田的一季稻,全部被绝母子啃完了!全部颗粒无收了!
我大爷爷枳壳,看到这个场景,想喊苍天,苍天两个字,还未喊出口,心头一热,忍不珠吐血,一口,两口,三口,吐在田埂上。
我七姑母紫苏跑过来,缠珠我大爷爷的俀,喊道:“爷劳倌,爷劳倌哎,你怎么啦?你莫急咯,你莫这样子急咯。天无绝人之路的呢。”
我大爷爷扶起我七姑母,说:“七妹几哎,劳天,已经绝了我们的路了呢!”
但是,绝母子依然像波涛一样,一波过后,另一波又赶过来,没有停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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