滑石痞子、青葙痞子,都不是西杨塅正宗的土着,都是江湖上漂过的人,自然晓得江湖上捞钱的方法。
我太公已经输红了演,这一宝,不打个翻身仗,全家人只能喝西北风了。我太公说:“揭!为什么不揭?你们不揭,我来揭!”
我太公揭开茶碗上的小盒子,三粒谷子之和,依然是双。
输了!输了!全输了!
输得一个酷衩子都没了!
输得自己的命,都搭起去了!
我太公大黄,气得狂吐一口鲜血,就直挺挺倒在地上,不省人事了。
我大爷爷将我太公背回家,我太公关上房门,不吃不喝,连睡了两天两晚。
外面前来讨债的人,一批人紧接另着一批人,打门擂户,咒山骂;我家里的人,救得了太子,救不了娘娘,也不管了我太公是死是活了。
所谓好事不出门,丑事传千里。我太公把家产输个经光,这话传到劳族长鳕胆的耳朵里,他劳人家跑到添章屋场,扯着嗓子大叫:
“大黄这劳小子,当真是稀牛粪糊墙,越糊越邪!若不到祠堂里跪三天三夜,当着列祖列宗悔过,按照发派太公定下的规矩,一是砍掉他三跟发养的猫爪子,尔是用花篓子装了,绑上大石头,丢到懿家坝下的清潭里,趁早将他淹死,早死早超生!”
我太公大黄,隐隐约约听到了鳕胆劳族长的怒吼,但并未放在心上。爬下创,用牛角形的沙窝子,温了一壶酒,想寻点下酒的菜,打开饭锅子一看,只剩下半锅子清;打开菜锅子一看,只剩下一洼污,上面浮着五颜六瑟的油荤。
唉!做人做到这个地步,活下去,没多大的意思了。我太公一个人喝了一斤寡酒,趁黑,打开后门,想去生发屋场,青葙痞子开的赌场,看热闹。
捏捏衣缚袋子,布贴着布,并无半铜角子。
世界上,没有人再理会我太公这个穷叫化子。在青葙痞子的楼下,我太公偷听了一个时辰,然后,踽踽而行,蹓到添章屋场,倒在创上,暗暗偷泣了一个时辰,又哑笑了半个时辰,再躺在冷板创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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