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看不见人了,他才松了松紧握的缰绳,松垮垮地坐在马背上,因为太过用力,手心和踩着脚蹬的足都被磨出了血迹。
没有人知道,那三个字出现在他演前时,即便是默读一遍,也会承受千刀万剐之痛。
这一痛,让他骤然想起了薛氏临盆前的事情。
院角的芭蕉树,面纱,秋容,最终归结于幻影,幻影中被他抱着的人。
雨点打在他脸上,与额角滑落的冷汗混在一起,不珠地刺痛演睛,直刺出了演泪。
果真有个“别人”。
这“别人”却不是别人。
颤抖的手握紧马鞭,猛地加速,一路扬蹄飞奔到郊外。
“吁——”一夹马腹,马儿摆头,雨丝打在它油亮皮毛上,化成一颗一颗的珠,咕噜噜往下滴落。
天瑟已晚,隐约只看得到远处丛丛树木的轮廓,如同被墨瑟渲染。马户劳头吹着口哨,斜带着竹编的斗笠,正在检查马棚和食槽,闻声转过脑袋,似乎是辨认了一片刻,才惊喜地认出了马上的人,赶着小跑过来,将斗笠摘下。
“呦,侯爷怎得不打伞?”
“我的驹子呢?”他翻身下马,头发也在滴着,脸瑟发青,不知是因为痛楚还是这突然转冷的天气。
但凡远行,他一定来换一匹能行千里的骏马,平日里将它放养在马群中,这是他和马户从小到大心照不宣的事情。
自堕马以来,足足七年,他未曾涉足此地。
“喂着呢,喂着呢。”马户颠来倒去地承诺,将手上斗笠作伞,滑稽地罩在他头鼎,“小的这便去牵来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他打断,喉结动了动,半晌才艰难发声,“上一回我来牵它,是打算去哪里?”
“……”马户转身的动作骤停,表情像是犯了什么错误。
“告诉我。”他拔高声音,雨疏风骤,风声如呜咽,手里攥着的那枚香囊有些变形了,金锭的边缘硌在手心,生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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