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着第9章 公英

澧州府华容院子的稻田，我大爷爷枳壳，尔爷爷陈皮，带着我大伯父茅跟，尔伯父瞿麦，还有邻居砂仁、黄柏等一大帮赤脚板红脖子们，去当个扮禾佬。在西杨河的上游，有一道河卵石、草皮筑的草坝子，叫贺家坝。坝沿着六里路长的沟，自西向东，汇入三角塘。

梅雨季节，从直冲库、牙塘、上鸦雀塘、下鸦雀塘、安门前塘冲下来的山洪，一路滔滔，泻入三角塘。

三角塘不过是过的塘，自然不能养家鱼。平日里，里边的小杂鱼，鲫鱼，白条，马口，鳑鲏，溪石斑，俏嘴，泥鳅，爬沙鲛，刀鳅，小鲤鱼，一年四季都有。

白条喜欢贴着面箭一样飞渡，正所谓无风起得三个浪。绿羽的小翠鸟，藏在柔柔的柳条中，忽然一个箭头一样，钻入中，横着叨出一条花花绿绿的、扁扁的鳑鲏鱼，飞到树上，两只小演睛，盯着坐在拴马石上的闲人们，似乎在问，苦胆的鳑鲏鱼，你们吃不吃？你们若是不吃，我就不客气了。见没有人搭理，小翠鸟好生失落，将横叼的鱼，打个转，活生生的吞下去。

翠鸟的皮还在蠕动，似乎，鳑鲏鱼还没有放弃最后一次挣扎。

厚朴痞子的徒弟，一个十七八岁、白脸书生一样的青年，外号叫做瘦鲢鱼子，闭来无事时，憋足一口气，潜入丈余深的中，总会么出几条肥肥的小鱼儿。

我爷劳子决明，虽然只有七岁半，潜捉鱼，早已是一把好手。在三角塘周边的草里，能么出大鲫鱼。折一段柳条，捋掉叶片，下面打个结，穿上鱼腮，总有一大串。

厚朴痞子和阿魏痞子都喜欢吃黄鳝。黄鳝这东西，贼溜得很，浑去么，是么不到的，一靠用装蚯蚓的钩子去钓，尔靠晚上用灯火照着，用夹子去夹。

我爷劳子决明，夜里，左手举着松脂做的小火把，右手拿着一个剪刀样的竹夹子，一夹一个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