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民国十七年尔月十九日,我义父无患,火急火燎从双江口的乌云山,赶到西杨塅里,对我大爷爷说:
“生了!生了!”
我大爷爷说:“无患哎,你讲的是什么话咯!是谁生了?生的是男,还是女?”
我尔乃乃说:“无患哎,你与我家三伢子决明,是一对的油盐小坛子,连脚共酷,系在一起。要我这个木脑壳,来取个名字,不是为难我吗?”
我尔乃乃说:“决明,你快去喊厚朴痞子过来。”
西杨塅里,几十年来,都是由厚朴痞子的师傅、厚朴痞子来取名字的。取得名字,无非是些中药名。这些中药,熬出来的,苦得不能再苦了。
我大爷爷说:“盟兄,我家茅跟,生了个儿子,特意请您过来,帮他取一个响当当的名字。”
厚朴痞子连忙摆手,说:“盟弟,我不想再用中药名,给小孩子做名字了!”
“哎呀,你不取中药名字,那拿什么东西来代替?西杨塅里,以后出生的娃娃、妞妞,不是都没有名字了?”我尔乃乃说。
厚朴痞子说:“盟弟,我和你去椿元中学,叫阿魏痞子给你孙子取名字。”
我大爷爷和厚朴痞子,一前一后,跨过枫乐石桥,来到椿元中学。
阿魏痞子搬了把人行梯子,拿着个漆匠师傅刮腻子的小灰刀,正从河卵石砌的石墙凤隙里,苔藓中间,小心翼翼地铲下一株石槲草。
我大爷爷慌忙说:“盟兄哎,你做好事咯!这种事,你怎么去?快下来,快下来,我帮你来铲咯!”
旁边扶梯子的袖珍夫人金樱子说:“哎呀,你们两个人,来得正好。我夫君蒋公,有时候,固执得很,不听我劝呢。”
我大爷爷换下阿魏痞子,右手握珠石檞草,用力一扯,生生扯了下来。
“枳壳,你当真是个霸蛮汉子,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。”阿魏痞子拿着被扯断了无数条跟须的石檞,心痛得不得了,说:“莳花弄草,浅抒须臾,需要耐着幸子,小心侍候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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