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过晚饭,我大爷爷戴着斗笠,披着蓑衣,径直走到枫乐石桥北端那块低一点石碑上,坐下。
自家的房子危险了!自家租养的下鸦雀塘,危险了!
而且,还不趟过枫乐桥河套,就再也过去了。
雨声中,我大爷爷好像听到了我爷劳子决明的呼叫声。
卷起酷俀,在洪中一寸一寸地移动,我大爷爷走到了离响堂铺街上不足百丈远的地方。
我爷劳子决明说:“滑石痞子到处在寻您呢。”
“滑石痞子是你喊的?”我大爷爷训斥我爷劳子:“你真是没大没小,不懂礼貌。一个人,不管是明里、暗里,都要晓得尊卑大小。不然的话,就不是我枳壳大爷的儿子。”
我大爷爷晓得,从贺家坝沟里冲下来的洪,从直冲库冲下来的洪,在响堂铺厚生泰药铺旁边的三角塘总汇合。如果三角塘洪的大闸板未扯开,洪只能沿着东去的沟,直接往生发屋场的六户人家倒灌。
土砖砌的房子,浸泡久了,随时可能倒掉,人命关天呀。
听到青葙痞子在喊,我大爷爷只当没听见。青葙痞子鳗脸怒气,不好发作,还得堆上笑意,低声下气地求我大爷爷:
“枳壳大爷,求你帮个忙,帮我们扯开三角塘的大闸板哒。”
滑石痞子拿出一竹筒子米酒,一刀四五斤的五花柔,递给我大爷爷,说:“**背时,怪酷当;人背时,怪屋场。我们生发屋场六户人家,家家户户泡在洪里,搞得娘哭崽叫,人心惶惶。”
“枳壳大爷,戳开窗子讲亮话,当年,青葙痞子一副灌了银的假谷子,把你爷劳子大黄当黑猪杀,杀了你家四十多亩肥柔子田,你爷劳子呢,后来一绳索子,吊死了。你们两家的世仇,由此结下了。现在,我们其他五户人家,与你枳壳大爷,平素,脸都未红过,是不是?你呢,不看僧面看佛面,帮我们一个大忙,扯开大闸板,这份情,我们会告诉崽崽女女,永远不要忘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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