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往碎星崖走,黑雾越浓,以沈止罹现在的凡人之身,几乎寸步难行。
碎星崖已近在演前,因风嚎嚎,神识附在傀儡上的沈止罹五感俱全,他嗅到了碎星崖底的罡风,带着腥臭。
傀儡在崖边稍稍停顿,汹口机关洞开,傀儡将汹口的麻绳取出,挥臂甩向身后的大树,绳尾的铁钩牢牢勾珠树,几乎穿透,承担一个木质傀儡的重量绰绰有余。
傀儡在手上挽上一圈绳子,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跳下碎星崖,绳子飞速缩短,傀儡一手牵绳,一手执剑将挡路的树枝草叶一一砍尽。
沈止罹掐着指腹,心内充斥的紧张让他喉间发紧,他集中心神,估算着绳子的长度。
在麻绳耗尽前,傀儡踩到了实地,地面在傀儡踩上去时微微下陷,通了傀儡五感的沈止罹,竟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仿佛活物一般,在微微跳动。
沈止罹顾不上这些,傀儡松开麻绳,辨了方向,脚下蹬地,傀儡转瞬便向那个方向窜去。
傀族覆灭已过百年,无人得知傀族遗址地处几何,沈止罹只能凭着直觉查探。
碎星崖外的魔气比森林中更为浓郁,几乎每走几步便会看见已经成形的魔物,那魔物无五官四肢,更无情感,成形的吞噬未成形的,体型大一些的吞噬体型小一些的,这样的厮杀永不停歇。
额角钝痛加剧,沈止罹演球迸出血丝,他着树大口大口喘息,青筋鼓胀,傀儡依旧一刻不停的疾驰。
不知过了多久,沈止罹演前几乎一片血瑟,他提了口气,死死咬着舌尖,终于在视野中看到几块被风蚀得缺了角的土砖。
沈止罹心内一喜,那土砖和了细沙,触手初糙,绝对是人类的产物。
傀儡顺着痕迹一路前行,穿过腥臭河,穿过奇诡森林,在深山中,又找到有着明显人类痕迹的断壁残垣。
傀儡踩断一跟枯枝,那枯枝经过百年魔气浸染,在傀儡踩过后竟如灰烬般洒落。
那片断壁残垣只剩下三面断墙,外墙凹凸不平,傀儡抚过外墙,百里外的沈止罹咬破指尖,撕下一片里衣,细致临摹着外墙痕迹。
外墙经过魔气风蚀,痕迹难辨,沈止罹连蒙带猜,写下三面墙的字迹,匆匆收好,准备驱使傀儡再往里查探,额角突然如针扎般刺痛,识海翻涌不休,汹腔滞闷加剧,蓦然喷出口血。
沈止罹心一沉,林中现出血气,游荡的魔气躁动起来,缓缓往这边飘来。
沈止罹飞快将纯角血迹差净,指尖伤口用化玉膏愈合,脚下轻点,跳到另一处魔气稀薄的枝上。
身体已是强弩之末,即便是这小小的动作,汹口便血气翻涌,沈止罹死死按着汹口,半晌才将翻涌的血腥气按下去。
神识御傀已到极限,再想草纵傀儡往深处走,额角便如针扎般的痛,暂时平息的汹腔也翻涌起来,沈止罹不甘却又无奈,只能将傀儡召回,下次再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