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县。
万点飞红腥如血。
众人头顶像被残墨浸染的宣纸。
一片灰白腐朽。
老庙祝岑晟望穿秋水,巴巴地等着贺道长身影,身边还站着两人,撑着同一把伞,马二和杜倩。
二人办事利索,安葬好老侍郎去了城隍阁,虽不曾见到贺俶真,却碰到准备回县府的陈礼,问后才知他去了哀牢山,又听老庙祝在城外等着,二人商议着一起来了。
岑晟伸出手,接了些血雨,良久后叹了口气道:“合该苦县遭此劫难。”
他命数被栓在城隍阁,最先察觉变化,事情本末知晓个大概,有些悲悯在心,但更希望贺俶真回来时无恙。
马二转过脑袋,问他道:“老庙祝,道长都去了,怎下起了血雨?”
岑晟转头,抬了抬下巴,示意他看看杜倩,再看看自己,马二疑惑转头,被惊得蹦了起来。
“杜姑娘你要死了!”
“呆子,胡说什么!”
杜倩收回视线,朝马二瞪了一眼,忽地又呆住了,微微颤抖地拿出铜镜,照了照自己,随后把铜镜往马二身上拍去。
以往是朵苦县白莲,眼下是一碟黄花菜。
马二接过铜镜,神情恍惚地看着镜内的自己,那蜡黄脸色,好像死于非命一般,他喃喃道:“我们要死了么?”
风雨欲来,二人心底悚然,一股不安充斥于心头,天色渐垂,压得他们心慌鬼打墙。
岑晟开口道:“道长还未回来,你们也不消哭哭唧唧,他是个极好的人,难道还怕他不管你们么?还是这会儿挂着泪水,见着道长时好报丧?”
听他一说,二人虽有惶恐,也不答话了,同先前一样候着。
苦县景致原本是很好的,城外荒野有桑麻,竹篱茅舍帘子高扬,有卖酒的住着;还有卖茶的红火炉,仕女游人都在的桃柳争妍地,更有三十六家不用提的花酒店和管弦楼,美人名士处处皆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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