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劳已笑不出来了。
任怨忽道:“白公子,请借一步说话。”
白愁飞打横走了一步,道:“我已借了你一步,你几时还我?”
任怨道:“白楼主,失刑总常间侯您呢:”白愁飞一笑道:“是吗?我也常念着他。不过,他那儿,我总不大敢过去拜晤。”
任怨道:“您瞧见了,‘八大天王’都在这儿,这里的事,其实是谁的意思┅┅副楼主也定必明白。”
白愁飞这一次略犹豫了一下。温梦成的人却很清醒。他觉得这情形似乎应该说话了。一个老经江湖的人,必然知道:说话一如动手。在不要紧的时候,任你沉默寡言。三缄其口,也不打紧,但在重要头,早一分说、迟一刻说、说少雨句、说多几字、说话轻了、用语重了、反应慢了、表态太快,都是足以扭转干坤判败定胜的大事。甚至比动手过招,更需把握时机。
温梦成是个老江湖。“老江湖”的意思是经历过大风大浪,成过败过,曾骗人也被人骗过,而今只有他骗人而谁都骗不了他的人。所以温梦成立即发话:“白公子,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的?”
白愁飞立即反问:“你几时听刑部的人加入了金风细雨楼。”
任怨慌忙道:“我们不是刑部的人。”
温梦成反问:“金风细雨楼是不是已为朝廷所收编?”
白愁飞目光锐利:“你┅┅你们穴道受制?”
温梦成道:“我们着了恙。”
白愁飞道:“什么恙?”
温梦成道:“五马恙。”
白愁飞恍然道:“难怪。”
温梦成道:“这几个使刀的和任劳任怨要逼我们投劾,打着的是朝廷授意和金风细雨楼的旗号,花老二的儿子,就给他们剥了皮,牵牛尊者也死在他们手上。”
白愁飞怒道:“我明白了。”
温梦成已把握住机会。
他“及时”告诉了白愁飞实情。
着来任劳任怨,都想飞身过去掩住温梦成的口,甚或是杀了他可是,他们却不敢妄动。
因为白愁飞一边与温梦成对话,一边微笑地着看他们。
笑容似乎很温和。
可是他们一点也不感到温、觉得和。
反而感觉到杀气。
一种一旦他们有所异动,立格杀毋论的寒意。
然后,他们听见白愁飞说话了。
语气很轻松,就好像向人借把火镰用用一般:“谁人有‘五马恙’的解药?“白愁飞笑笑又问:“我知道‘五马恙’的解药是‘过期春’,那是一种越晒越盈润,而雨淋反而枯干的花叶,恙虫就长在这种花叶间,你们既下得了恙,就一得有这种花叶研成的粉末┅┅“按着,他又很愉快地问:“谁有‘过期春’,请交给我。”
着他的样子,仿佛认为别人一定会掏出来交给他似的;听他的声音,越发肯定没有人会或敢拒绝他一般。
他很有信心。
他有信心是因为他知道别人知道不交给他的后果。
一个人能够控制一件事的后果,当然便有信心。
问题是:只要一力面越有信心,另一方面就定必感到没有信心。
信心这回事,有时竟也似是一山不能容二虎、此消彼长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