屠狗第七十一章 朝闻道朝即死（下）

两人在十几个呼吸间拼斗了数十次，老东冉的飞刀终于彻底崩散，最大的一块碎片终于冲破血盾，电光火石间成功削掉6厄一只臂膀，却始终没能将对手斩杀。

他只觉憋屈无比，面前这个勉强把一只脚踏进灵感门槛的周人占了地利，有大量的血液可用，怎么杀都杀不死。

若不是自己反应过来，始终狠冲猛打，不让对方有机会下到丘底的死尸堆里，恐怕会被这个邪魔活活耗死。

而对方所使用的混杂了血液的异种灵气更是麻烦无比，透着一股邪异的味道，引得老东冉的气血莫名沸腾，十成灵气倒有两三成要用来压制体内蠢蠢欲动的血液。

等到脚下血洼连同一身邪异血衣终于消耗殆尽，6厄再次在两军将士面前显露了真容。

形如槁木、老迈腐朽，头稀疏，断裂脱落大半，是了无生机的死灰之色，原本光滑的脸上也布满深深的沟壑，彷佛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躺进棺材，分明就是油尽灯枯之兆。

他的嗓音也变得苍老，透着无限悲喜怅惘。

“原来这便是灵感妙境，都说朝闻道夕死可矣，我却是朝闻道朝即死，也不知是甘心还是不甘心……”

6厄的语声虽轻，场中数千人却听得清清楚楚，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悲凉。

给同袍背回寨墙上的6丙辰悠悠醒转，在场受伤的人里，唯独他的血液没有被红血魔招走。

他挣扎着坐起，向墙下望去，颤声道：“六爷爷，你这又是何必？”

血染长衫的6厄抬头一笑，和蔼慈祥，如同一个享受天伦之乐的乡间老农，正瞧着最宠爱淘气的小孙子。

“你六爷爷三十年前就该死在剑州，苟延残喘到今天，已经活得够够的。6家为天子死了一个半步宗师，常兆清是个要脸的人，不可能装作看不见，给你什么好处就坦然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