冤有头,债有主,事出有因。蓝火莲怒气冲冲,跑到肖琳面前,恶言恶语地咒鸡骂狗:诸葛亮本事大吧?不也娶个丑老婆?魔鬼身材,又能怎么样?纯洁比不过少女,性感比不过吧女,就你这低贱样,破鞋相,还自负金贵?卖身价,不就抵得过一双北京布鞋钱吗?
娶亲图儿,老婆就是下蛋的母鸡!母凭子贵,子在哪?抱窝三七孵寡蛋,骄什么傲?失足就是贱卖,卖肉还想上岸从良,**终究是**,活着千夫所指,死后万户唾骂,姓名上不了族谱,灵牌进不了祠堂,尸体埋不了祖坟山,换作是我,早被口水淹死,唾沫砸死,投胎去美国。
老辈人讲,农不如工,工不如商,商不如倚门卖笑,躺着挣钱最容易哩。不种田有谷,不养猪有肉,不挣钱有用,莫真以为走了美好“狗屎运“,逢到急难,总有救星,一群公狗围绕母狗打转,那是发情的母狗放了骚气!不然,绿头苍蝇见腥臭一样,嗡到你那里干什么?
蓝火莲苦大仇深,恶形恶状,破口大骂,连母猪也捎带在内,骂它一身富病痛,一身穷毛病,肩不能挑担,负不得重,手不能提蓝,拈不得轻,不能耕田种菜,不能喂猪养牛,除了照顾自家小孩,除了陪男人睡觉,跟臭卖b的有么区别?
上门叫骂,口口骂的是畜牲,声声指的是禽兽不如的人,句句针对的是门的主人。拐弯抹角的难听话,揭短露丑的羞辱话,肖琳听了三句便掩面而泣,跑进屋,关了房门,蹲在门背,嚎啕大哭。
话糙理不粗。确实,村庄里成了家的男人,为家庭将来谋划,大多数都背井离乡,进大城市去打工挣大钱,家里的田地留给女人春耕秋收,养家糊口,兼照顾老人小孩。留守妇女顶下的便不是半边天,而是扛起整个家里的天哩,只要妇女能吃苦,肯耐劳,靠双手种田收粮食,再怎么穷,一家人也不至于饿肚皮。男人打工的钱,那是积蓄起来做大事业的,比如建房,比如开店,比如办厂。
肖琳这样享清闲,开外挂,捞偏门,不走正道,言行不端,不仅别人讲闲话,首先自己也心虚气短,从前有多自傲,如今就有多自卑,越敏感,越受伤,伤越重,越痛苦。嫁鸡随鸡,嫁狗跟狗,嫁根扁担扛着走,说到底,金枝玉叶嫁到农村,她也是个农妇呀!不正经下田干活,算怎么回事?坐卧闺房,当哪门秀女?卖俏卖笑,是什么小姐?要端城里人的架子,要摆城里人的谱,就莫嫁给乡下人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