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景还是住了西厢房她的旧居。她打开临窗那张书桌的抽屉,把御风符,变幻符,昏睡符等等的符咒都放进去,然后就在书桌前坐了下来。
宫女们进出忙碌,看着她在桌前静坐,觉得好奇好笑又不敢笑不敢问,皇上,不,现在应该是太上皇了,静静坐在书桌前,面前既没有书也没有纸笔,却铺开一块手帕,太上皇就看着帕子发呆,居然就这样坐到了二更天。
其实天景是在等,等有一个人轻敲窗棂,她就会跳起来,拿出各种符纸来布置现场,确保她偷溜出去不会被发现,然后就可以跟那个人去银月原了。
天景等到二更天,被宫女好说歹说劝得躺下,开始睁着眼睛听动静,但毕竟身体虚弱撑不住了,迷迷糊糊睡去,但睡不踏实,每每会被风拍窗户的声音惊醒,身旁的侍女睡眼惺忪地起身解释,“陛下别在意,好生睡罢,这是风拍窗户呢。”
她“哦”一声,又靠回枕上。满耳都是他轻击窗棂地轻响,和他慵懒低沉的笑语,“天景,你准备好了没有?”
一直到天光透进了窗格,空等了一夜的天景抱着失望沉沉睡去。明华苑还是明华苑,西厢房还是西厢房,但陈天景已经不是当年的陈天景,她做了十几年皇帝以后寂寞地回来,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。
她不明白自己这十几年里都在忙什么?是忙着得到,还是忙着失去?
贺云阳不会再来敲窗户了,但天景还是想去银月原。回到明华苑的第三天晚上,她布置好了现场,一个人去了银月原。
她身体里真的没有丝毫寒意了。师傅教给她的功力可以全力施为,百里外的银月原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就到了。深冬的银月原荒寒凄凉,没草没花,只有大片大片的积雪。
已经不怕冷的天景俯下身来,用手指在雪地上写字,她本想写下几句赞美雪原的诗词,而手指却不听指挥,写下的一句话是,“贺云阳,对不起,贺云阳,我好想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