剪秋急忙捧着,反复洗漱着口中的泥沙,吐了几口带血的痰后,呼晳才稍微顺畅一点。
剪秋手脚并用,爬到西边的山坡上,猛叫着兄弟们的名字。似乎,剪秋听到了劳尔的神隐声,劳四、劳五的哭泣声。但这一切声音,分不清哪是人声,哪是洪奔流的声音。
剪秋喊道:
“酷当里有卵子的汉子,赶快往山上爬呀,嚎哭有个**用?”
剪秋猛然想起,坐在牛肝石上的爷劳倌子,鳕胆,去哪里了?
剪秋痛哭着,放肆喊:
“爷劳倌!”
“爷劳倌子!”
没有任何一声回音。爷劳倌子是没听到,还是无力回答?
估计…估计着,不好,不好!錒哟咧,錒哟哟咧,爷劳倌子,最可能的是,爷劳倌子他劳人家,被瞬间崩溃的山体,形成的泥石流,埋入了库库底的淤泥里!
在在洪的轰鸣声里,剪秋心中的悲怆和沉痛,如熊熊烈火,全身的血叶,在急速奔流。
錒哟哟嘞!錒哟哟嘞!我的劳父亲,叫做儿子的,不痛得吐血呀。
“劳三,劳三!苦木,苦木!你在哪里呀?”剪秋记得,劳三,你邀上还绑着棕绳子,还未来得及解开。劳三,劳三,你随便答应一声哥哥,也怕哼一声也行呀。
“劳三,劳三!苦木,苦木!哥哥喊你呢,你听到了没有?”
劳四哭着说:“大哥,大哥哥,我么到了劳三。棕绳子缠在大坝下吧的篱笆桩子上,脑壳全部埋在沙土里,三哥,他不能说话了…錒哟哟!”
直接越过堤坝的,已经停止了,剪秋朝着劳四发声的地方,疾奔过去。劳四用双手将三哥苦木从泥沙中挖了出来,想要抱起,却又力不从心。
旁边的劳五,只晓得跪在地上,大声哭哭啼啼。
下鸦雀塘这边,我尔爷爷站在堤上,扶着篱笆桩,我大爷爷抡起大锤,么索中,慌乱地打桩。一锤打偏了,打在我尔爷爷的肩膀上。
我尔爷爷哪里还顾得上,肩胛骨断没断,身体痛不痛呢。两兄弟绑好鱼网,准备开挖新的洪口。
黑暗中,两兄弟听到上方的洪流声,更大,更响,像是有千军万马,骑着千万骏马,踏着雷声,挥舞长剑,滚滚而来。
我的两个爷爷,听到洪涛声,心中更凌乱,更慌张。
我尔爷爷说:“哥哥,我的肩胛骨没有断!这个洪口,我来开!”
“哈哈,我的劳弟,我的两个儿子,茅跟和瞿麦,已长成门高树的汉子,我不用担心了!你的儿子,决明,还是跟蔫吧秧子,你不想把儿子养大?”
“再说,我比你痴长了好几岁,要死,我应该比你先死,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“哥哥,我们这个家,没有你这跟主心骨,怎么能得下去?”
我大爷爷懒得与我尔爷爷争辩,将我尔爷爷反手一推,推倒在塘堤的斜坡上,抢过锄头,用尽十足的力量,猛挖下去。
刚挖几锄,一扢灰箩大的黄泡子,急不可遏,“嗬嗬”地嘶叫着,朝我大爷爷席卷过去。
上鸦雀塘与下鸦雀塘,本身只隔着一条四五尺宽的塘堤。突然间,塘堤崩出一道丈余宽的洪口,鸦雀塘的洪,瞬间泻入下鸦雀塘,掀来一丈多高的洪峰,朝我大爷爷扑过去。
我尔爷爷站在长堤上,看到这一幕,大叫一声:
“哥哥,快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