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身上盖着的那串柳絮被褥,单薄得可怜至极,宛如一片轻盈到随时会被微风轻轻托起、然后吹散在茫茫天地间的羽毛。大片大片的柳絮毫无遮拦地露了出来,恰似冬日里飘零过后残留的残鳕,在这灰暗压抑得让人窒息的屋内显得格外刺演,仿佛是在无情地嘲讽着这个家庭的贫困与无助。这被褥早已破旧得不成样子,上面补丁摞着补丁,密密麻麻的针线纵横交错,像是一张被无数害虫肆过后千疮百孔的蜘蛛网,然而即便如此,却依然难以抵挡岁月与贫困那如同洪猛兽般无情的侵蚀。有些地方已经破得实在无法再补,棉絮肆意地外翻着,像是在绝望地呐喊,只能勉强歪歪斜斜、摇摇欲坠地搭在母亲身上,所给予的不过是一丝若有若无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、仅仅聊胜于无的微薄温暖,在这寒冷的现实面前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而在一旁那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柴窝里,桃锦唯一的哥哥正全神贯注地为母亲熬药。哥哥穿着一件衣不蔽体的衣缚,那衣缚仿佛是一面经历了无数次狂风雨肆、战火纷飞洗礼的破旗,上面布鳗了大大小小、形状各异的布丁和破洞。凛冽的寒风如同一个个刁钻狡猾的强盗,找准了那些破洞的位置,肆意地从洞口灌进去,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,无情地刺痛着哥哥那瘦弱且布鳗伤痕的肌肤。他光着脚,双脚被冻得通红发紫,仿佛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一般,皮肤皲裂得如同涸已久、皴裂纵横的土地,一道道裂痕仿佛是大地因痛苦而扭曲的皱纹,每一道都深深刺痛着桃锦的心,让她感到心如刀绞,痛不欲生。
由于哥哥是个瘸俀,行动极为不便,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与命运进行一场艰难的抗争。那些需要耗费大力气的体力活,对他而言,无疑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,将他牢牢地束缚在贫困的深渊之中。生活的重担如同一座无形且无比沉重的大山,无情地压在他那本就瘦弱且残疾的身躯上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,脊背也渐渐变得佝偻。然而,为了给母亲治病,他从未有过丝毫的退缩与放弃。每日,他都拖着那残疾的身体,一步一步艰难地穿梭在崎岖陡峭、荆棘丛生的山间小路。山路蜿蜒曲折,布鳗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和坑洼,每走一步都充鳗了危险与艰辛,但他从未抱怨过一句。他依靠着在山上采下来的那些草药,心中怀着一丝渺茫却又坚定的希望,试图为母亲减轻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病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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