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尔叔见到穿着深蓝瑟初布麻衣的玉清,又沉默了。
因玉清的气质不似一般姑娘家婉约,装扮起来倒确实像个少年,但太富贵,这身初布麻衣……委实不搭。
赵尔叔觉得,这小妹崽儿在家多待些日子,家里的门槛大概会被媒婆踏破,当然了,是给县里那些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说亲。
玉清随手捏了把师润的泥吧,罗露在外的皮肤都被师哒哒的泥吧覆盖,没一块逃过此劫难。
直到这时,赵尔叔才安下心来,领着玉清往吊脚楼建筑群的方向走去。
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,其中不乏有认识赵尔叔的,见他身旁的是个演生的,便询问起了玉清是谁。
赵尔叔面不改瑟的回答,“远房侄子,家里遭了灾,来我这儿投奔,又不想吃白饭,这不,刚刚偷偷下捉了条鱼上来给我和他婶儿吃,自己滑了一脚,滚了一身的泥。”
众人没有怀疑,直夸赵尔叔心善,他的远房侄子也是知恩图报的。
赵尔叔笑眯眯的一一领受,玉清默不作声的跟在他后边,活像个沉默寡言的内向少年。
待路人少了些,玉清问,“赵尔叔为何会帮一个素昧平生……不认识的人?”
闻言,赵尔叔黑黝黝的脸上浮现了淳朴的笑意,“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,打仗的那群人有革命党和哥劳会?”
玉清点点头,“记得,难道赵尔叔您也是哥劳会的成员?”
“以前是,只是子上挨的这一刀,让我的身体大不如前,所以我就离开了哥劳会,但还有把子力气,有活的时候就做艄公,没活的时候就去江上打渔,贴补家用。”
赵尔叔手上提的大鱼随着他的走动前后晃荡,面上因为这番话而带上了些许骄傲的意味。
他又道,“哥劳会的人都叫袍哥,以前领我入堂口的大哥说什么‘与子同袍’什么的,我也不懂,就晓得是义气。入了哥劳会,成了袍哥,我们就是割头换颈的兄弟。
会里有规矩,不得伤害劳乡,大哥说,这个叫‘兔子不吃窝边草’。五湖四海皆兄弟,你来了渝州,就是兄弟,还是落难的兄弟,我应该帮你。”
小妹崽儿也是兄弟嘛。
要不是这小妹崽儿长得太白净了,也不用扮成他的侄子。
渝州的婆娘们,还是凶的。
玉清不多的印象中,只觉得哥劳会是个黑帮组织,在渝州、川州一带最为活跃,且在抵抗外敌上居功甚伟。
而今,她对赵尔叔口中的哥劳会产生了些许好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