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沁与扭捏的中原女子不同,直接仰头将杯中酒尽数喝光。
声音甜腻,“恪达哥哥,我以这杯酒谢罪,今日我的马儿突然失控,竟不小心伤了兰儿姑娘,待接风宴结束,我定向格萨讨要上等的金疮药,亲自照顾她。”
黎兰听着这话,抿了抿惨白的唇,脚踝像有千万根针扎一样,她强撑着不晕过去,一瘸一拐朝帐内挪去。
好不容易挪到门口,却听到了男人低沉的嗓音。
“金疮药珍贵,而她不过是个玩物,配不上这样好的药。”
黎兰脑袋“嗡”得一片空白。
身上的疼痛在此刻荡然无存。
她自知卑微,可这句话还是像尖锐的匕首,直直得刺进她的心脏,将她最后一点自尊心狠狠捻在地上。
他说这句话时,神色那么平淡,就好似说过千遍万遍一般。
草原的夜晚,风肆意呼啸。
黎兰终究没进帐,只拖着这残破的身躯去看了一眼太子殿下。
裴祁洲奄奄一息,十鞭下去,他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这条命了。
她在风里放声大哭,风很快把她眼泪吹干,不过很快就有新的滚烫的泪掉下来。
黎兰恨透了那个蛮人。
可盛大的接风宴结束后,黎兰还是乖乖地回到恪达什的大帐内。
然而这次却有人拦着她,不许她进。
“大王有令,任何人不许进入。”
黎兰看着眼前熟悉的大帐,有些不敢相信。
她卑微地乞求门口的守卫,却听到里头传出女子悦耳的笑声。
黎兰辨别出那是宝沁的声音。
心凉得彻底,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在羊圈生活的夜晚,也是这么冷。
后背流的血,就好像一个笑话。
除了能让她疼,没有任何用途。
小腹绞痛,一直挨到太阳再次升起,她才好受些。
草原上掀起一阵轰动。
宝沁被众人簇拥在中间,经过这一夜,她脸上带着异样的潮红,俨然是被滋润得很好。
“宝沁,快与我们说说,你与大王这么久未见,大王是不是还像往常一样威猛无比?”
“你看你,什么宝沁,该唤她王后。”
宝沁羞红着一张脸,不自然得咳了两声。
“大家不要问了,我好累,这一夜折腾下来,我有些吃不消。”
话音落下,周围一片起哄声。
这些话尽数传进黎兰耳朵里,不知为何,这一刻,她好想把自己隐藏起来。
瑟缩在帐外小角落里,她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,身上滚烫,好像起了高热。
模糊间,一股强势的力道突然将她抱起,黎兰一声低呼,再抬眼,熟悉的下颌角闯入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