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琰鲜少有这般落魄的模样,他平日里乖张疯癫惯了,不经意间露出些许脆弱,倒像是只街边厮杀后舔舐伤口的野狗。对上那样一双如丧家之犬般的眼,难免让人心生怜悯。
池婺也不例外,她这些天之所以疏远高琰,便是择了个欲擒故纵之法,就像是放风筝时需得将线拉得很长,风筝按照主人的意愿飞翔。可真当高琰满身伤痕、可怜巴巴地望着她,她心中又生出些不忍来:“今天晚上,你明明路过了我的式微阁,为何不来找我帮忙?”
“时候太晚了,我不忍去扰你清梦。”高琰苦笑了一声,声音温柔的有些落寞了。“还有,你说过我们一刀两断了。”
“蠢笨!你连气话都分不清吗?”池婺口中骂道,高琰这小子平日里五官都是嚣张跋扈的,突然低垂下眉眼,显得乖巧又可怜。
池婺难免怜爱,她深深叹了口气,走上前去将高琰手中短剑接过,用手臂虚虚环住了他的腰,免得他骤然倒地,如哄小孩子般温柔道:“万事有我,你就别逞强了。”
话音刚落,高琰像是中了什么魔咒,浑身一软,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池婺的身上。
他身形高大,猛地压上来,池婺只觉得身上像是背了一座小山,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滚进泥地里。她连忙冲纸人招招手,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这个大个子抬进了轿子中。
平时抬轿只需要四个纸人,可今天的轿子中不仅坐了个沉如泰山的高琰,连池婺也挤了进去。几个纸人在外面嘀嘀咕咕,最终选了八个倒霉蛋来抬轿,这才好歹上了路。
轿子外纸人们累得哼哧直叫,而轿子里又是另外一番光景。
高琰仗着自己受了伤,一个劲地往池婺这边挤,最后池婺实在忍受不了了,咬牙开口道:“这轿子是纸做的,你若再挤,可就要将我挤到外面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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