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床上,地上,桌上.乱哄哄的。春华看得都脸红。
崔礼礼半晌没有回答春华的话。
春华以为姑娘面皮子薄,不好意思说,也不再追问。
车内一片寂静。
只有马车车轮碾压着石子的声音。
良久,崔礼礼才轻轻地动了动唇:“是。”
春华以为自己听错了,眨眨眼,却又觉得姑娘方才是承认了。
她就说嘛,毕竟都这样那样过了。
“那您还让蓝巧儿去伺候.”春华还是想不通,“这时候,您就应该亲自去陪着,您也安心,陆二公子也能快些好起来。”
崔礼礼深吸一口气,睁开眼,抬手挑起小窗的帘子,看看外面的景色。
“我不能去。”
“为何?”
“他死不了。”
春华一愣,这是什么话?
崔礼礼没有解释,只放下帘子沉声道:“拾叶,去刑部。”
松间的信上说他身负重伤又中了毒,至少没有性命之忧。
眼看着没几日就要出征了,他很可能赶不回来。那这头的事,她得替他办一办。
成全,比厮守更重要。
马车停在刑部大门。
崔礼礼让人通传了何景槐,很快小吏就跑着碎步出来请她进去。
难得看见何景槐穿官服,一身沉绿的圆领袍子,又带着官帽,坐在浩瀚的卷宗之中,倒少了平日里的锐气。
崔礼礼主动求见,何景槐心底升起别样的滋味。或是胜利,又或是满足,再或是欣喜。
身为推官,他目光如炬,能分辨出细微之差。
看着她带着婢女缓步进来,沉静而美好的脸上,没有什么波澜。过去了一整夜,衣裳还是昨日的衣裳,发式还是昨日的发式,只是辫子上的金珠少了些。
有一颗在自己手里。早上有个自称临竹的人送来的信物。
他下意识地从袖子里取出那颗金珠子,用指腹捻了捻。目光扫过她的嘴唇,不自然地想起昨日那个小护卫脸上的唇印,指节悄然僵硬了一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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