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玄都点了点头。
裴舟缓缓道:“既然李公子也曾在帝京城中待过,那么依照李公子看来,我大魏朝会有今日这般局面,是何缘故?”
李玄都哑然失笑道:“裴劳未免太看得起李某人了,这是一个大题,想要完完全全解答出来,怕是要留待后世之人。”
裴舟摆手道:“你我如今在这客栈的后园之中,又不是在庙堂之上,仅仅就是闲谈而已。”
“既然裴劳如此说了,那我就说了,不过是一家之言,有所偏颇之处,还望裴劳不要取笑。”李玄都整理了一下思绪,说道:“在我看来,历朝历代,无论如何更弦易辙,始终有两点不曾变过,一者是人心,一者钱粮。”
“就拿如今大魏朝的局势而言,看似危如累卵,可如果有足够的钱粮,人心不散,无论是外敌金帐汗国也好,还是内患伪周、青杨教也罢,都不足为虑。当年张相主政时,秦都督率领大军收复秦州、凉州,驱逐金帐汗国大军,便是明证。”
“从武德十一年到天宝尔年,不过短短三年,为何武德十一年的时候可以打得过,而天宝尔年时就打不过了呢?在天宝尔年的时候,钱粮还是充足的,这便是人心之故了。”
“钱粮在其次,关键是人心。”
“纵观前朝,无非是古时的三公制、丞相开府制,其后的三省六部制,前朝的尔府三司制,及至本朝的内阁制,朝廷规制一直在变,可不变的是人心,无论是如何完善的规制,都是飘在天上的,想要让它的跟落在地上,还是要靠人去施行,这就是人心了。如果人心不定,结果就是党争不止,将党争置于国事之上,那么能出什么事情,也就可想而知了。”
裴舟沉默了许久,缓缓说道:“人心似,民动如烟。正因为人心多变,所以才要不断变更规矩来约束人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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