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居然还怕鬼,那她还没有彻底绝望。
我止不住偷着乐,抱着张兰就势压住张兰。
张兰身子瘫软下去,她怔怔地看着我,就在我吻上她的瞬间,她把我推开。
她躺在那里蜷缩起身子,背对着我,银色的月光惨白地洒在她抽泣的身上,她像一条受伤的美人鱼一样在抽泣。
“对不起。”我不知所措地说。
张兰没有吭声。
她在抽泣。
我不想再亵渎张兰,我将张兰拉起来,说:“用水洗一下眼睛,就不会见鬼了。”
张兰很顺从地让我拉着她的手朝河水边走去,我感觉她的心在怦怦直跳,我用河水帮张兰洗掉眼睫毛上的“凡人见鬼”的药术。
张兰瞬间清醒过来,她睁开眼睛再也看不见“鬼”。
她见我看着她,掉开眼睛就地坐下对我说:“真仔,我想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“你问吧。”我在她身旁坐下,点燃一支香烟抽起来。
张兰问我:“你告诉我,人有来世吗?”
我不解地问她问这个干什么?
她说你告诉我实话就行。
我说有。
她说她听一些老人讲搞迷信的师傅可以对他人作怪。
我告诉张兰我爸爸从小就告诫我,做人应该行善积德,搞迷信是替人消灾解难不是争强好胜更不是谋财害命。我如果用邪术伤人,如果对方没有先用邪术害我又不是黑巫用邪术害过人,那么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用对那个人作怪,不然我会遭到报应。
张兰听完我的话叹一口气,不再说什么,眼神迷茫似的凝视在夜里远走的河尾。
我觉得张兰今晚怪怪的,便试探性地问她:“你跟晓义哥哥又吵架了?”
我本来想说他们俩是不是又在闹离婚,她是不是想找我对晓义作怪什么的。
他们夫妇俩有两年多没有同居,已经是村里人公开的秘密,这是她婆婆说出来的。
晓义自从跟张兰闹离婚后就带着儿子搬到县城去住了,张兰独自一个人住在乡下,平时住在学校里,有时候放假她也不回这个家,回自己的娘家。
张兰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我跟他没什么好吵的了。”
“不吵就好。”
“我走了。谢谢你。”
我在张兰走后,也回了家。
闷热的夏夜,我躺在晒谷坪上的躺椅上纳凉,河风吹上岸来在村庄里游走着驱赶一层层热气,田野里的虫蛙在此起彼伏地叫唤。
月亮游走在星空的薄云里,文癞子从刘学文家蹭完酒回来,唱着小曲经过我家的晒谷坪发现我。
“真仔,挺尸呢。”文癞子打着酒嗝喊一声。
我没有理文癞子,这个队里的泼皮无赖,整天游手好闲见哪家有酒吃就往哪家蹭,队里没有人不讨厌他,但是谁都拿文癞子没办法,我有时候也很想做文癞子,至少那样生活自在,随便别人去说长论短我行我素地活着跟狗一样我行我素地活着。
但是我还做不成文癞子,因为我还有尊严。
文癞子在我不理他后,哼着小曲回他那栋父辈留给他的老土砖屋了。
“真仔,你今晚去瓜田看瓜。”我爸爸背着包从堂屋出来对我说,“我去二平家说一下明天拉沙的事情。”
我应了一声就对到我脚边撒欢的黑狗说:“死开。”
黑狗听懂了我的话,它很委屈似的“呜嗷”一声在旁边趴下去,把头埋在两腿之间呆呆地望着我。
我抬手“啪”地一声打在胳膊上,“我靠,现在的蚊子真厉害,我得去买一盒蚊香,不然今晚在瓜田里会被蚊子吸干的。”我说完就扯开嗓门朝屋里喊道:“香妹子,帮我把躺椅背进去。我去瓜田睡了。”